温北君离开南王府时,雨已停了。
暮色四合,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染红了皇城的琉璃瓦。他站在城门外,望着远处巍峨的宫阙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。三年前,他亲手将元常陈扶上皇位,如今却要亲自去告诉他——魏国,或许不得不向齐国低头。
温北君翻身上马,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:"回宫。"
雅安皇城,御书房。
烛火摇曳,映照着元常陈年轻而疲惫的面容。朱笔悬在半空,墨汁滴落在"边关急报"四个字上,晕开一片刺目的红。
元常陈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:"快宣!"
元常陈盯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,忽然挥手屏退左右。待殿门紧闭,年轻的皇帝一把攥住温北君的衣袖:"王叔,朕不是小孩子了。"
温北君沉默。
温北君眸光一凛。贾文羽,齐国四大谋士之一,素有毒士之称。凌丕派他来,显然是要给魏国一个下马威。
温北君猛地抬头。
殿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咚之声。
温鸢是温北君的侄女,也是元常陈的皇后。温北君始终觉得,自己这个侄女成长的有些太快了,快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。自己那个最顽劣的侄女怎么就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温鸢。
她端着青瓷碗走进来,参汤的热气氤氲了她精致的眉眼。中闪过一丝惊喜:"叔!"
温北君微微颔首。
元常陈接过参汤,却转手递给温北君:"王叔先用。"
翌日,太极殿。
贾文羽一袭靛蓝长衫,手持象牙折扇,施施然走入大殿。他面容清癯,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,像极了吐信的毒蛇。
殿内骤然一静。
这是《易经》中的卦辞,言外之意是警告温北君——蛰伏可以,但若敢暗中动作,必遭雷霆之击。
温北君忽然笑了。
他缓步走到贾文羽面前,声音很轻,却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:"回去告诉凌丕——"
贾文羽瞳孔微缩。
当夜,温北君独自站在虞王府的庭院里。
月光如水,洒在他手中的玉佩上——那是元常陈私下交给他的暗卫调令。
温北君握紧玉佩。他知道,从今日起,魏国将暂时蛰伏。但蛰伏,不代表屈服。
远处,卫子歇抱着熟睡的温瑾潼走过长廊。
温北君回头望去,目光柔和了一瞬。
为了她,为了魏国,他愿意暂时低头。
但总有一天——
他会让凌丕明白,什么叫虞王之怒。
他可一日都没忘呢,当初联合雅安的巡防司对他温府进行刺杀的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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