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结束后回程的马车上,气氛凝滞得如通结了冰。
萧铎端坐着,目光锐利如鹰隼,试图从璃霜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丝毫破绽。她却只是倚在窗边,闭目养神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仿佛方才在丞相府后院水榭中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。
但他知道不是。丞相夫人芷荷回来后那明显萎靡苍白的神色,以及璃霜身上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威压和极淡的疲惫感,都真切地告诉他,一定发生了什么。
“公主与丞相夫人似是旧识?”萧铎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,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低沉。
璃霜缓缓睁开眼,眸中一片清冷,并无意外:“算是吧。”
如此敷衍的回答,显然不打算深入解释。
萧铎眸光微沉,压下心头的不悦和探究欲,换了个方式:“丞相夫人似乎身l不适?”
“年纪大了,多饮几杯,难免如此。”璃霜语气平淡,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显然不愿再谈。
萧铎握了握拳,不再追问。他知道,从这个女人嘴里,若她不想说,他一个字也问不出来。但这种被全然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感觉,让他极其不爽,甚至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加无力。
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,她来自一个他完全不了解、也无法掌控的领域。灵族……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?拥有怎样神秘的力量和严苛的规则?而她,这位灵族公主,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
璃霜微微低眼,心下了然,她也知道这位镇北王对自已和灵族诸多疑虑,只是对人族来说,灵族始终是神秘所在,自已怕是解释了,他也无法完全理解,所幸还有几日,便能彻底清除他l内余毒,届时她回到灵族,也不会和人族有任何牵扯了。
马车在镇北王行辕前停下。萧铎率先下车,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扶璃霜,她却已自行轻盈落地,雪色的斗篷在寒风中拂动,未曾看他一眼,径直朝着清音阁的方向走去。
萧铎的手僵在半空,随即缓缓握紧,看着她决绝清冷的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,眸色一点点沉郁下去。
“陈庆。”他冷声唤道。
“末将在!”
“加派人手,给本王盯紧丞相府,尤其是丞相夫人的动向。有任何异常,立刻来报!”
“是!”陈庆虽不明所以,但毫不犹豫地领命。
“还有,”萧铎补充道,声音压得更低,“关于灵族……特别是那位芷荷夫人的过往,动用一切力量去查,越快越好,越详细越好!”
他要知道,她到底隐瞒了什么,又让了什么。
“是!王爷!”陈庆心中一凛,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。
萧铎站在原地,望着清音阁的方向,风雪吹打在他刚毅的脸庞上,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重重迷雾。那个女子,就像这北境最深的谜团,吸引着他不断深入,却可能万劫不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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